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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日暖阳天，却由于融雪的缘故，温度依旧很低，偶然刮过一阵西北风，就如男人剃胡须的刀子，在脸上，手上划过一样，干疼干疼的。
向阳尹知县府的杂院里，东婶和祝嫂二个婆子，坐在二高脚窄凳上，晒着暖阳，纳着要给府上男人们做布鞋用的千层底。一个约莫八九岁年纪的小女孩，在二人不远处蹲着，也不怕手冷，玩弄着家丁们扫起到一旁，已经混合了泥点的积雪。
东婶把手里的活放缓了些，把手放到嘴巴底下喝了喝，实在是太冷了，捏线的手，都没知觉了。东婶看看自己这干瘪枯黄的手，又看看祝嫂的那双，心里稍微舒服了些，虽然自己的手不再似姑娘家般的细润，至少，也没有像祝嫂那样张满了大颗大颗的冻疮，龟裂着的裂口，流着恶心的脓黄，像极了一张张鬼嘴。
想到这里，东婶皱了皱眉头，前些年的这个时候，还是会送来碳盆给她们暖手用的，今年那哑巴阿贵那，自己也送了不少的好处，按理说，天都这么冷了，那小子也应该送些碳火过来才是，难道是嫌自己送的甜头不够？那也不对啊，拿钱给哑巴的时候，他也没表示不满意啊！再说，哑巴是个老实人，向来是人坑他，他不坑人，难道是自己才回娘家几天，现在的他就转了性了？
“祝家的，这几天，你有看到阿贵吗？从我昨天回来到现在，怎么都没有见着那小子？”东婶拿起身旁小竹罗里面的那快蜡，蜡了蜡纳鞋子的麻线，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眼自己旁边瞒头干活的祝嫂，小声的打听道。
东婶的眼睛，看到祝嫂听的自己的问话，身体一凛，脖子四下扭转着看了看，确定四下除了那孩子再没有什么人了，才把身子向东嫂身旁挪了挪，压抑着她那一向扩音喇叭吼一样的嗓门，道，“你小点声，你不要命啦，怎么说起他来了？”
“发生什么事情了？你看，我回娘家不是才回来么？”东婶伺候人大半辈子了，见祝嫂这般模样，心里料定在自己不在的时候，出了什么大事，忙也把声压的小了些，再问道。
祝嫂又四下看了看，还让那小女孩玩的远一些去，这后，才缓声道，“也好在你不在，才不用担那心里窝着事不能说的难受劲，告诉你，阿贵－－－－－－死了！”
“死了？怎么可能，怎么死的？”东婶心里一惊，她猜的最坏的事情，也就是这哑巴犯了什么老爷夫人的忌讳，被遣走了人，但是绝对没有想过他会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