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望叶思秋
不知等了多久,我实在耐不住了,便迷迷糊糊睡去,一早醒来,便见他背光而立,在洞口遥遥望着我,我欣喜地跳起来,几步奔过去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我等了好久呢,又不敢出去找你,怕,怕你回来见不到我又会着急!”他高深莫测地看着我,面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,眼中红丝纠结,仿佛一夜未睡,我虽有些心疼,可见他安然无恙,胸中的喜悦便一波波袭来。只见他沉默良久才淡然说道:“着急?以后怕是不会了……”我的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,待回过神来便一把揪了他的衣襟问道:“你什么意思?见不到我都不会着急吗?”他漠然瞧着我,眼中再不是明艳春水、涓涓细流,那深不见底的碧色寒潭真如死水一般没有半点生气。我不由松开手,猛退半步:是了,我那样对他,他怎么还会像以前一样待我,自然是不会了!可,可为什么,为什么我心里不是欢喜,不是欣慰,却是失落,是哀怨!这不是遂了我的愿了么?
我有些委屈地撅了嘴,猛一甩袖子提了包袱便朝洞外走去,飞霜正友好地朝我打着响鼻,我却呆呆而立:如今,还能与他共乘一骑么?我鼻子一酸,就那么傻傻站着,也不知该如何是好,谁知他还是伸出了手。我有些惊讶地望向他,那刀削一般的下颚竟是如此坚毅,一如他对我的态度,冷漠而决绝!我搭着他的手跨上马背,那手心冰凉,我不由打了个寒噤,待他在我身后坐稳,催飞霜小跑起来,我垂了头低声问道:“你,你的手那样冰,身上会不会冷啊?昨晚,我瞧你吐了血,是那一掌打伤的么?”说罢悄悄竖起耳朵等待他的回答,可好半天了,依旧没有动静,我正在暗自思忖,是不是我说太小声了他听不见,可又一想,他是什么耳力啊,怕是不愿回答我吧。一想到这儿,我心中的委屈更甚:人家关心你,都不知道敷衍两句!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!不行,我非要你回答不可!于是我扭过身子抓住他的胳膊说道:“喂,你是聋了还是哑了,应两声会死啊!”
他依旧目光直视前方,似乎根本不愿理我,我沉沉哼了声,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:哪怕是家里养的小猫小狗摇摇尾巴也会得主人的怜惜,怎么我主动关心他,竟得不到半点回应?
我瞪了他半晌,看那脸色丝毫未变,只好缓下语气又道:“我,我担心你啊,你就告诉我一声,好让我安心啊!”说完眼巴巴盯着他,指望能有点反应,却见他唇边凝出一丝笑意,我瞧着有点不对劲,那似乎,似乎是讥诮!果然他说道:“怕是我死了才能让姑娘安心吧。”我吸了口气,才勉强压住心中的不悦:哼,狗咬吕洞宾!才懒得理你呢,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?我忿忿回过身,不由绷紧了背脊,向前倾了又倾,竭力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。
可那姿势叫我着实难受,坚持不了多久我只得一点点坐直身子:算了算了,他笑话就笑话,我自己舒服就好,真想靠在他怀里,可是……唉!望着飞霜高高扬起的雪白长鬃,我颇有些不甘心,说实话,我心里还尤存一丝希望:他不应该是那样小气的人吧,我不过骂了几句就再也不理我了,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日的作风啊。江湖上夸他的淡定从容,难道就是冷漠就是疏离?那之前的温柔又算什么,我不愿嫁他,便待我连路人都不如了?
忽然想到,先前的柔情蜜意似乎都是我在主动,他一直都只是默默承受着,难道,难道他并不愿意如此?只是不好拒绝,而后又为了负责才决定娶我的?一念及此,我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:我叶小桐什么时候这么狼狈了,人家说不定只是为了坚守礼教才言及嫁娶,我还胡天海地地乱说一气,把人家贬得一文不值,也难怪他如此生气了!换作是我的话,不早就撒过一把毒香了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