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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打工还贷,拉下脸,还要捧着自己的尊严,几乎是不可能。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就是黎明,她的光,来自钱。
刚坐进车厢,余昭尚且默默地流泪,哭得眼周是黑色的妆。打开车门,向文月道谢,她又恢复到那什么表情也没有的模样,只是眼妆漏了怯。
也许是很久之前,也许是这个时候开始,余昭开始学会露出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。
“谢谢你送我回学校,还有在酒吧帮我,我怎么报答你?”
事后想起来,她还是会为文月说一句,其实他是个不错的男人,心思细腻,体贴周到。
“报答?那就……请我吃顿饭?这是我的电话,想好了打给我。”
文月是个极有耐心的捕手,他从不在十二点以后给她发消息,从不去她兼职的地方与她故意攀谈,或者从不在学校门口炫耀他的座驾,他愿意让余昭固执地保留自己的自尊心,即便那样的自尊心在外界看来是多么可笑。室友只知道她有了个“很神秘但很有钱”的男友,余昭莫名其妙收到一大束花,或是美味的巧克力蛋糕,大部分时间还是早出晚归,桌子和床铺的东西永远少得可怜,那些花,常常活不过叁天。
他们从不谈爱,也从不谈性。第二阶段,大约是余昭被文月看起来有点认真的追求打动了,难落窠臼地去市中心的博物馆,或是去湖边的美术馆看展览。偶尔,余昭也会受邀去高档酒店的游泳池里和他比赛自由泳。他们是玩伴,是好友,然后才是恋人。余昭说服自己,她没有占他便宜。
她怎么能拒绝那样的一位男友?他博学多才,富有却不张扬,他是多么尊重她,从物质和精神上让她充盈。
终于,像每一只被被煮得皮开肉绽的青蛙,一开始下锅,她只把自己交给他,作为一种礼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