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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番还有皇后另一桩心意,听闻长公主雅好音律,裴昭仪恰擅琵琶,遂想到邀公主赏花鉴乐,岂非美事。”潜月笑语宛转,一番话说得圆泛得体。长公主将纨扇略移下几分,一睁眼,流波照人,“哪位裴昭仪?”她问得轻慢,潜月便说是文襄侯之女,陛下新册封的昭仪。公主静了片刻,慵然一笑,只说知道了,便再无言语。/p
潜月心里惴惴,猜不出她是什么意思,却见公主背转了身,似又睡去。/p
自入宫以来,潜月还未受过这般冷遇,一时僵在当地。她是从陈国公府就服侍何皇后的,如今已是长信宫里掌事的人,纵是各宫妃嫔也不敢怠慢她半分。/p
这宁国长公主,也不过是废帝之女,无倚无势,偏偏皇上仁慈,待她亲厚,以至皇后也要给她三分颜面。潜月心中气闷,却也无可奈何,默然叩了一叩便欲告退。却不经意瞥见长公主的纨扇掉落地上,潜月拾起来双手奉回榻侧,目光扫过扇面,却是一震。/p
蝉绢扇面上绘的是《莲华色女图》,笔致艳冶,用色妖袅,底下题写的“莲华色女”四字却是清峭出尘,仿佛圣上御笔……潜月搁下纨扇,悄无声退了出去。/p
“莲华色女?”皇后何姌并不信佛,一时有些不解。恰逢陈国公今日入宫探望皇后,正同女儿饮茶叙话,听了潜月的回禀良久蹙眉不语。何皇后侧首看他,“父亲可知是何典故?”/p
何鉴之看了眼垂首不语的潜月,朝皇后只是一笑,“不过是佛家劝化的典故,叫女子向善知耻,莫要胡思乱想。”何皇后听出父亲话里的敷衍,也不急于追问,只淡然一笑揭过。知女莫若父,见她这般神色,陈国公便知她心里是不信的,“姌儿,你如今虽是六宫之主,言行仍需万般谨慎。听多了流言蜚语,空穴来风,于你并无好处。”陈国公说着,朝潜月含笑看去,“尤其近身之人,妄为佞言,不可不罚。”/p
他神色慈和,言语温厚,潜月却已脸色惨白,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。“女儿愚昧,父亲教训得是。”何皇后素有贤孝之名,虽只十八韶龄,言止已见母仪风范。/p
潜月旋即被拖了出去,廊外掌掴的声音响起,清脆得慑人。左右都避了出去,陈国公这才敛了笑容,“你这糊涂孩子,竟如此不分轻重,眼下劲敌未除,你倒又去树敌。”见何皇后咬唇不语,陈国公又道,“陛下厚待长公主无非是看在苏家一门忠烈份上,给元勋旧臣做个样子。皇室自相屠戮多年,如今陛下与长公主友爱亲厚,好令天下人瞻慕